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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本想说不用等我回来,但谢见君到底还是没出声,云胡这般担心他,怕是不见他完完整整全须全尾地回来,不肯安心歇下的。

    俩人在府衙门口分别,云胡目送一行人没了影儿才回屋中,大福也已经醒了,平日里惯来都是谢见君抱他去洗漱换衣服,今个儿一睁眼,人就不见了,他趴在床上,咿咿呀呀地闹着要寻阿爹。

    “阿爹今早外出去了,大福乖,爹爹陪你…”云胡低低哄着大福,余光中瞥见案桌上,谢见君昨日特地买回来的蜜渍果子,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冯之越提前带县衙中的衙役去朝河山布防,说是布防,不过是安排人守住几个出入口罢了,这衙役身手,本就比不过常年操练的军士,想要跟山匪较量,硬碰硬使不得。

    谢见君调兵去朝河山,与冯之越汇合。

    往朝河山走的路上,他闲来无事,便跟陆同知闲聊起曲兰县的情况。

    “大人,这曲兰县算是甘州较为穷困的县了,百姓日子不好过,年底的税款也多有拖欠,数年来还一直灾祸频发,前些年走山,当时一整个村子都被埋了,后来陆陆续续地救出来一些人,有的安置在附近村子里,有些就不知去向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冯之越是什么时候上任的?”谢见君追问道。

    陆同知略一斟酌,“大抵就是走山之后的第二年,至今约摸着也有个四五年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..”谢见君应了一声,还想再问问旁的,冷不丁从一旁的林子里钻出个头发花白的老妪。

    “大人,求您为老身做主呐!”

    谢见君眼疾手快地扯紧缰绳,才没让马从那老妪头顶上越过。他翻身下马,上前搭了把手,把老妪扶起来。

    “大娘,是家里发生什么事儿了吗?”

    “这...”老妪一怔,一把攥住他的手腕,枯瘦如柴的手指扣得他有些疼,“大娘,有事您尽管开口。”

    老妪哭哭啼啼地说了些许,都是曲兰县当地的土话,谢见君听不太懂。

    经底下人翻译才知,是村里有农户,霸占了这老妪家的田地,种了自家的粮食还不给钱,老妪气不过便告到了村长处,村长见她孤身一人又捞不着什么好处,自然不肯管闲事,她是去山上摘果子,途径看到有衙役经过,才想着过来寻官老爷,给自己讨个公道。

    得知了事情经过,谢见君招来两名府役,让跟着老妪,去村里找村长处理占地的情况。

    等府役将老妪扶走,他招呼队伍,继续前行。

    结果没走出个几丈远,又蹦出来个三四岁的稚童,泪眼汪汪地站在路中间,哭喊着要娘亲和爹爹,谢见君无法,又只得让人去帮着找找。

    这一来二往,中间便耽误了时辰。

    他加快脚程,往朝河山匆匆赶路。

    可谁知,一路上仍不断有农户出来拦住他们的去路,求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。

    这一个两个,谢见君当他们是想借机给自己鸣冤,都派府役过去调解帮忙,可人一多,他便觉得奇怪了,好似这些人是在故意挡路,不让他们去朝河山。

    他干脆将陆同知留下,一件件地登记农户们想要鸣冤的事儿,凡事轻者,皆上报给冯知县,交由他去处理,事态严重的情况,就留作剿匪回来,知府升堂办案。

    如此,都安置妥当后,到朝河山还是迟了小半个时辰。

    冯之越在山下等得百无聊赖,好不容易才将人盼来,便是忙不迭上前给谢见君牵马。

    “知府大人,我等已经都安排人,将朝河山围住了!别说是山匪了,一只飞禽鸟兽都逃不出来!”

    谢见君听着他这些夸夸其词,抿了抿嘴,命人先去砍了几株护山棘,这护山棘多长于山间和悬崖峭壁之上,其枝干上多有尖刺。

    他带兵悄默声地摸上了山寨,将周围几处出入口都拿麻绳捆上护山棘,而后一声令下,带刀的兵丁们一股脑地涌入山寨。

    山匪们似是早得了消息,就等着兵丁们攻进来,两方陷入了胶着的交战中,谢见君被宋沅礼的家丁护在身后,看着眼前这帮,冯之越口中无恶不作的山匪,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。

    饶是先前没见过山匪,他也从前世的电影电视剧中瞧过几眼,哪个山寨盖得这般破破烂烂,四处还种了粮食蔬果,那山匪身上所穿衣物都是干农活时才穿的粗布麻衣,就连用的大刀,也都像是拼凑起来的农具。

    倒是这些人是真有两下子,领头的那个大当家,身手利落得很,一瞧就是练家子,这点,冯之越倒没说错。

    但再厉害,也比不得训练有素的兵丁,因着早先便接了命令,此次剿匪,以将人拿下为主,尽可能减少伤亡,他们把人扑倒在地,将其擒获后便停了手。

    不多时,局势就已然倾向谢见君这边,可唯独那大当家,一直顽固抵抗,扑上前去想要制服他的兵丁们,都被他一脚撂开,好些受了不轻不重的伤。

    谢见君搭弓,一箭射到他脚边上,待他发怔片刻,第二只飞出的箭矢打掉了他手中看起来像猎户打猎时用的长刀。

    长刀“咣当”一声落地,山匪双拳不敌四脚,最终败下阵来。

    剿匪尘埃落定,谢见君放下手中的长弓,厉声道:“都绑起来,押回府衙候审!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“大人,不好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