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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6b4小说网 > 穿越小说 > 请皇兄,赴死! > 第241章 我来试试
    他和马逾韩、李鹤等人是一道回来的。

    但路途遥远,便是乘马,对人的消耗也是极大的。

    夜以继日,中途不歇,两个文人难以承受。

    李鹤半途就晕了,马逾韩坚持到雒京,也是虚的不行。

    许破奴如同铁打,走路还是虎虎生风。

    他在回来的第一时间,就去了六皇子府,结果才知周彻不在。

    随后,他来此处寻周彻,皇甫韵则带着消息紧急去找兄长,如今消息已呈到了尚书台和宫内。

    等许破奴再赶到此处,和他同道从并州逃来的人,将消息捅开了。

    这些人,从太原来的极少,多是从近些的上党、河内一带赶来避难的富人。

    许破奴身材高大雄壮,在人群中格外显眼,他进门后,直往周彻所在,却依旧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
    包括天子。

    天子脸上的笑,早已全数隐去:“许破奴是吧?”

    许破奴脚步顿下,这才赶紧行礼:“是!六皇子府卫士长许破奴,拜见陛下!”

    “不必躲着专程去告诉你家殿下了。”天子道:“说吧,发生了什么事?外面传的,可是谣言?”

    许破奴看了一眼周彻,道:“启禀陛下,不是谣言,韩问渠确实造反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走到上党时,听到北边传来消息,说他释放了所有罪臣,并扣下了新官,夺了太原营兵权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!”

    “竟真有此事……韩狗焉敢如此!?”

    诸臣闻言,无不愤然,席间骂声四起。

    天子目光极冷,微微点头:“好一个韩问渠,倒是朕低估他了!可还有其他消息?一并说来。”

    许破奴道:“道中听说,不能完全作准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准事,事后自有真相。”天子摇头:“若是准的,你说了还有功,直言即可。”

    “我听说,韩问渠言并州自立,可躲兵灾。”

    “他还说,朝廷负并州,并州人不能坐以待毙,不能让王氏之事重演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人言,雁门有陷落之危……”

    得天子保证,许破奴便将所知一并道出。

    说话间,赵烨带着几个绣衣使匆匆赶来,神色慌张。

    他正待密奏天子,看这情形,只能一声叹息。

    在座汉人,盛怒且深忧,面色难看至极。

    而西原使团……则个个憋笑!

    什么叫看笑话?这就叫看笑话!

    而且对方还发作不得。

    堂堂天子,自家出了叛徒,本就丢人。

    还为此迁怒、责怪邻国使团,传出去不是贻笑大方?

    “朕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天子缓缓点头,语气平稳:“你一路辛苦,且坐下用些酒食吧。”

    啊?

    您不应该大发一通脾气,然后当场点兵吗?

    许破奴有些搞不懂帝王人物的想法,只能来到周彻面前。

    “殿下。”

    “我都知道了,你坐。”

    周彻点头,往旁边给他挪开位置。

    其余人,随从都是立在身后。

    独他例外,直接让盖越入席——反正皇子的席位很宽。

    对于周彻这种自失贵人身份的举动,其他人也已习惯,未曾多言。

    “谢殿下!”

    许破奴也是饥肠辘辘,不客气的端起东西就吃,一面将事情更具体的说了一遍。

    宴内气氛全无,只剩骂声和担忧的议论声。

    “且住。”

    天子开口,脸上笑意再复,道:“区区噬主之犬,不必为此扫兴,且继续用宴便是。”

    “父皇所言甚是!”

    这时候,大皇子周元站了出来:“韩问渠一介罪夫,不思己过,竟敢反皇叛汉,实是自取死路。”

    “诸位且畅饮饱食,不需几日,我大夏将士必能斩其首来!”

    面子,天塌下来,国家体面不能丢了。

    在座的也都是体面人,虽俱忧心忡忡,却也都能点头附和。

    还强装要面子呢?我让你装不下去!……梁乙甫看得心头冷笑不止,起身道:“陛下,席间无以为乐,我大原有善弈者,愿请陛下御览。”

    说着,他从身后请出一人。

    年约二十七八岁,身材很高,西原人士,样貌清秀。

    “是裴西楼!”席间有大臣道。

    裴西是西原的二十四王姓之一。

    这裴西楼长在蛮地,却极喜欢汉人文化,自幼便在棋道上有过人天赋,更擅速弈之法。

    曾从汉人师,年十八后,无人可为其师。

    这几日在雒京,他布局于城门,邀战大夏棋道高手,竟无人是他对手。

    而棋道出自大夏,更被视为最高雅的游戏,代表着智力高绝。

    一个异族,布局京城,难逢敌手。

    这使得京中汉人,无不气愤憋屈,大骂那些贵人和士子们无能。

    在这个时候,梁乙甫搬出这位来,说让天子开心开心?

    你看天子,开心得起来吗?

    天子脸上还是挺开心的,扯出一个非常畅怀的笑容,指着裴西楼道:“可有能与其对弈者?”

    对于天子的强装笑容,梁乙甫内心大呼过瘾。

    任你是大夏天子,现在也只能吃哑巴亏,不爽也得憋着!

    席中无一人应。

    裴西楼的实力,早已得到验证。

    玩的又是速弈,上去脆败送个人头,更丢人!

    “听说大皇子和三皇子在棋道上造诣颇深。”裴西楼开口邀战:“可愿赐教?”

    周松是个痛快人,道:“昨日我去看过你与雒京名师对局了,自愧不如。”

    裴西楼似乎有些失望,摇头道:“在座俱是大夏人杰,大夏又是棋道发源之地,竟无人能应我一局棋吗?”

    席间有大臣听了发怒,道:“你是什么意思?说我大夏无人吗?”

    “息怒!我们没有这个意思。”梁乙甫连忙开口,笑道:“棋道出自于夏,而兴之于原,本属南才,却又天命属北,不亦佳事吗?”

    意有所指!

    并州事传来前,此人老老实实。

    并州事发后,陡然发难,显然是故意为之!

    要天子、要在座汉人难堪!

    偏偏,他讲的还是实情,实在难驳。

    除非上去个人……

    “我来试试!”

    周彻豁然起身,引得一片——瞠目。

    “六皇弟。”周松发愣:“你会?”

    “会一些。”

    周彻点头,弯腰将桌上酒端起,干脆一口喝了个干净。

    似乎酒意上来了,他脸泛着红光。

    萧焉枝颇为意外,轻声道:“他倒是什么都会。”

    “他不会下棋!”周汉直接开口,道:“六皇弟,不会硬上也没用。”

    会不会下棋,这种事瞒不住别人。

    总不能一个会下棋的人,还天天把自己关在家背棋谱吧?

    若真如此,那也只能是个纸上谈兵的臭棋篓子。

    “原来不会吗?”梁乙甫笑了,故作玩笑道:“诸位也是,身怀绝技者藏而不出,逼得六皇子这不识黑白的来下场。”

    群臣怒意愈甚,却开口不得。

    天子不语,目有所思,没有人能判断他的喜怒和想法。

    “不要废话,直接来就是!”

    周彻似乎真的喝多了,说话开始不客气,有些摇晃的走到棋盘前。

    裴西楼已入座,冲着周彻不耐的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
    他是个棋痴……造诣到他这种地步,不痴是不行的。

    他原以为今夜能对个过瘾,结果大失所望。

    周彻站出来,让他更觉得自己似被羞辱。

    周彻走到他对面,竟抱着拳一揖:“棋道上,我算后进之辈,向你讨教了。”

    裴西楼愈发不耐,催道:“殿下快些开始吧!”

    周彻直起腰,忽然变色,方才的恭敬消失不见,一探手抓住石棋盘,冲着他天灵盖猛砸而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