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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十三四岁正是中二的年纪,段春水也中二地羡慕过主角的力量。

    生日那天,妈妈问他有什么愿望。这是他过生日的固定流程,每次他说了有什么愿望,爸妈总是会尽力满足他。他活得太好了,已经什么都不缺,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。

    “不行哦,生日一定要许个愿,非常梦幻的也可以啊。”妈妈说。

    他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个小说,小说里的主角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,他说:“我想要拥有……伟大强悍的力量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儿子!”爸爸说:“这才是小男子汉的愿望。”

    这个愿望实现得很快,就在第二天他们生日旅游的路上。

    接二连三地出现自然灾害,被带进研究院后,他才知道这就是毁天灭地的力量,物理意义上的毁天灭地。

    “我是灾害体质,只要我出现的地方,就容易能量外泄引起自然灾害,是行走的灾难。”段春水在寒冷的夜风中微微眯起眼,第一次跟他的队友们说起这件事。

    “就算在小说里也不能存在会随时随地爆发的灾害,必定有约束。”

    “这条白线就是,它缠在我身上是缠住灾害之力。”段春水说:“我一直把它当成安全线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话的人恍然大悟,尤其是跟在段春水身边久一点的人。

    他们想起来,确实每次出现自然灾害,都是段春水用他的安全线比较多的时候,在那个无限游戏的小镇里表现得尤其明显,当时他要对付的玩家太多,用线自然多,所以就出现了强烈地震。

    束缚灾害之力的安全线被外用,束缚力量减少,自然会出现灾害力量外溢。

    刚才就不用说了,他的安全线都全部被抽走了,所有灾害力量都倾泻出来,可不就是会出现天要毁地要灭的末日景象?

    许雪问:“那他们说的规则的力量是?”

    “能束缚住灾害力的安全线,能量自然碾压其他一切金手指和异能。”段春水平淡地说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被他装到了。

    但确实,连那么可怕的灾害都能压制,还有什么是安全线压制不了的?

    小徐:“队长故意让他们误会你是我们小说世界的主角,这样他们再也不会找你麻烦,等他们回未来,也不会再找未来的你的麻烦。”

    别说找麻烦,看他们那态度,都不是乖乖配合了,是生怕段春水出一点问题,恨不得扫除他周围所有的危险,让他安全地,长命百岁地活下去。

    大概,永远都不会有人再觊觎段春水手上的规则之线了。

    丁泽天:“妙啊!队长牛逼!”

    解了他们的疑惑后,段春水就关了小蜜蜂监控,向后躺坐在座椅上,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车窗合上,车子在隆冬深夜中平稳向前行使,风声和寒意都被隔绝在车外,车子里温暖而静谧,逐渐密集的路灯在车内人的脸上落下流转的光晕。

    “之前没有规则之线。”一个转弯后,秦禹行突然又不突然地说:“至少在你被带到研究院之前没有。”

    至于为什么会这么说,秦禹行说:“我跟你打过太多次,在那几年我所有的心思都用来研究你的规则之线和你,我知道规则之线这个名字没错,我也知道你一开始并没有规则之线。”

    他只是一开始并不知道,规则之线的主要的作用是为了压制灾害之力。

    段春水没说话,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气,不想理他。

    秦禹行没有回头,他专注地望着前方,声音平稳肯定:“一本小说是先有主角,然后围着主角展开。一个世界发展很久,遇到大灾变时启动自我保护机制,选择了一个人来抵御灾变,这不是小说,这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自我意识的世界。”

    这个人在未来跟自己相处了很长的时间,穿回来了解的不仅是自己喜好。段春水眼睛没睁开,他说:“是不是很好笑,我那么不想人被框住,自己却被规则线紧紧束缚着。”

    “不。”秦禹行说非常轻快,前方的路灯在他眼里跳跃,“规则线封锁的是你的力量,而不是你的灵魂。”

    始终坚持自己原则的人,是他见过最自由飞扬的灵魂。

    段春水翻了个身,在睡过去之前,说了句看似莫名其妙的话,“规则线是可以切断你的舌头的。”

    遇到“慕容青”那天晚上,梦中他却被血舌缠得紧紧的。

    段春水从没有厌恶过他的规则线。

    偶尔,很偶尔,他也想要被紧紧束缚的感觉,那是他的安全感。

    好多次梦里,他会回到在研究院的那段时间。最初他在一个很小的封闭的实验室里,他一个人在里面吃饭睡觉,研究院的人觉得他很可怜,总是一再扩大他的活动范围。

    第一次被领着走出实验室时,他看着外面的足球场久久没动。

    他们以为他是不满或者不屑,其实他是不敢。

    在那段年少时光,他好像得了广场恐惧症,不断延伸的开阔空间对他来说有些可怕,他更愿意被关在一个封闭狭小的实验室里,越小越好,能把他紧紧包裹压缩才好。

    这是后来的规则线在做的事。

    之后,偶尔,他还是会做那个梦,梦到他被带出实验室,带到宽阔的足球场,带到更宽阔的旷野。

    后来,他做了一个新的梦,梦到他被一条血舌密不透风的缠住了,紧紧的,从头到尾。